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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起,我停下了掃除工作,洗了手後去開門。
是好友琴雅。
看到她,我愣了一下,好一段時間沒見,一向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她,怎麼變得如此憔悴?
「琴雅!妳怎麼了?」一在客廳坐下,立刻著急的開口詢問。
她嘴巴動了動,眼淚從眼角汩汩流出,埋首哭了出來,在一旁的我不覺失措。
「別哭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妳得說清楚啊!」多時不見的好友一見了面就哭成這樣,讓人心驚膽跳。
「我...」
「怎樣?」光哭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出了什麼事?
「我……我懷孕了。」她抽抽噎噎地說道。
她懷孕了?這個訊息讓我腦筋瞬間空白一下。
「真的嗎?幾個月了?」我坐到她的身邊,未婚的她有身孕了,此事非同小可。
「快…三個月了。」
我靜了一下。「妳的男朋友知道嗎?」雖然她從未對我說過那個男人的事,但──這種事靠一個女人是無法成的。
她搖搖頭,眼淚掉的更兇。
「妳沒跟他說?」
她吸一口氣。「我不敢說……」
「為什麼?」
「我怕他會叫我拿掉孩子。」
我思索一會。「如果他真的愛妳,他不會叫妳拿掉孩子。」
「可是……他結婚了!他有老婆的人了!」
她的坦承讓我完全震愕的說不出話來,她淚眼汪汪的看著我。「我知道妳要罵我笨、白癡,對不對?誰不愛,居然愛上一個有婦之夫。」
我重重歎口氣。「妳都這樣說了,我又還能罵妳什麼?罵妳可以挽回這一切嗎?」
她低頭不語。
「那男人……給過妳承諾嗎?」我試探問道。
她沉默的搖搖頭。
「他沒說要跟他老婆離婚,然後跟妳在一起?」我忍不住拉高聲音問道。
她遲疑了一下。「他是說過……可是到現在都沒做到!」
「怎麼?他老婆很好嗎?」
「嗯……」她頭垂的更低。
「真是爛!」我忍不住啐罵道:「就是有這種爛男人,想腳踏兩條船,一方面又想擁有家庭幸福美滿,一方面又想在外頭風流快活吃野食,妳怎麼會傻到這種程度?跟這樣的男人糾纏不清呢?」
她聞言畏縮了一下,臉色更蒼白,可她這模樣卻無法讓我同情,因為這一切都是自找的。
「妳還想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嗎?」我質問道。
她愣了一下,隨即大哭出聲。「我愛他呀!我不想離開他呀!」
「他對妳有同樣的感覺嗎?他是愛妳?還是只想上妳?」我殘酷地問道,對一個已昏頭的女人,溫言暖語已起不了作用,唯有給予一記當頭棒喝,看能不能讓她稍微清醒。
「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狂亂地搖著頭。
「冷靜點!」我握住她的手。「看著我!」
她漸漸平靜下來,淚眼朦朧地望著我。
「我們是認識好多年的好朋友,對不對?」
她點點頭。
「妳可以相信我的,對不對?」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妳現在只有兩條路走,一就是要這男人,二就是不要這男人!」我嚴正的望著她。「但無論是那一條,妳都必需把孩子拿掉!」
她雙唇微微發顫。「……為……為什麼?」
「不要再跟那個男人糾纏不清,重新過自己的生活,那──孩子如果留著,只會危害到妳的未來!」
「我不懂,如果選擇要那個男人,為什麼還要拿掉孩子?」她表情困惑地問道。
「妳真笨耶!如果那個男人想要孩子、想要正常的家庭,他幹嘛還要在外面打野食?他就是不想再承擔這些!──情婦!妳現在的身份就是這個!」
她聞言再度畏縮了一下。
「情婦也不是人人都能當!男人渴望的不就是身材、臉蛋一級棒!一旦妳生了小孩,無論妳再怎麼努力,身材還是會變形,元氣會大傷,容易衰老……毫無名分的妳,可以再拿什麼綁住男人?」
「他……他不會那樣殘忍的,他答應過我的……」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冷笑。「男人為了讓女人心甘情願的張開雙腿,什麼甜言蜜語都說得出口,妳會不曉得嗎?如果妳遇到那個男人真的有責任感可言,他會背著他老婆跟另一個女人胡搞嗎?」
她傻住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吸一口氣,讓自己激盪的情緒平靜下來。「聽我說──身為妳的好朋友,妳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妳,我也不想提出這樣的建議,但──相信我,我只想做出對妳最好的建議,至於那個男人,跟我無關,我不用在意他好或不好?」
「可是他……」她欲言又止。
「怎樣?」
「沒什麼?」她再度沉默。
「我在意的就只有妳的幸福,就像妳也曾那樣真誠的祝福我幸福一樣,因為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我輕聲問道。
她望著我,淚珠在眼框打轉,然後──用力點點頭。「妳……真的是我的好朋友。」
我拍拍她。「妳做好決定再跟我說,如果──那個男人不願意負責任,妳來找我,我會讓妳依靠的!」
她撲到我的懷裏,放聲哭泣著,我則像安撫孩子一般的撫著她的頭,直到她情緒再度平靜下來。
「我決定了!」她擦乾眼中的淚水。
「怎樣?」我心跳不自覺加快,呼吸微微稟住。
「我要把孩子拿掉──」
「然後呢?」我發現自己的語氣變得急切,連忙鎮靜下來。
她臉上露出哀悽的微笑。「我會離開那個男人,重新過我自己的生活。」
我輕輕吐一口氣,然後伸手擁住她的肩頭。「這樣決定很好,做人就是要活的堂堂正正,才能抬頭挺胸!」
「嗯……」
「要我陪妳去……醫院嗎?」
她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現在就去……免得我又反悔了。」
「好!……我幫妳叫車!」
送她出了門,心頭仍是七上八下,最後決定跟在她身後,騎了車子跟在計程車身後,看到她進了一家婦產科診所,三個小時後,她蒼白著臉,搖搖晃晃走了出來。
待她坐上計程車離開後,我立刻衝進診所問護士,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拿掉小孩?本來護士不願說的,後來我塞了幾張鈔票才開口告訴我。
得到答案後,我整個人像虛脫了一般,回到家之後,我坐在客廳發呆良久──然後起身走到臥房,看著那幅放大的結婚照,瞪著那笑的幸福不知憂愁為何的男人。
「你負我,我就讓你絕子絕孫……」我輕輕地說道。
執起抹布,重新進行原先被打斷的清潔工作,我──一向都是有潔癖的,絕對不容許任何一絲外來物侵佔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