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小說】《如夢之旅》養包子記─7



洛可與菲克勒一臉呆然地看著突然在他們面前多出來的那些東西。

他們不太理解,明明只是睡了一覺,他們便已經離開小島,來到了另一個地方,而且還多出了這些「原住民」的東西。

那些具古樸原始的生活工具,令兩個小傢伙好奇地研究起來,不時交頭接耳小聲討論,從外形推斷其用途。

「洛姨昨夜到底做了什麼事,怎會拿到這些東西?」

「不知道,等母親醒了再問她。」對他們而言,這些東西就像是玩具一般,很快就把來源及如何到手這兩件事給拋到腦後去了,興致勃勃地一一把玩研究。

至於造成加果村大亂的禍首,此刻正躺在救生艙裡閉目養神。

「奇古……」

「是?」她一出聲便立刻得到回應。

「你能量還撐得住吧?」

「還有百分之七。」

她暗歎口氣,真的是不多呀,不過為了可以儘快掌握這片土地的資訊,好多掙些生存的空間,她不得不叫喚奇古,利用它的力量,讓她的靈魂可以附著在奇勞的身上,使她能在最短的時間明白這個地方的人文現況以及語言,只是這樣一來,奇古的力量又透支了不少。

「對不起,還有……謝謝。」

「我們是生命共同體,不用道謝,希望妳可以順利找到能補充能源。」

「好……」

好個生命共同體呀!若可以的話,她真想……

算了,「拆夥」這事目前時機未到,濃濃的疲倦感襲來,附著在他人的身軀,強行解讀對方的記憶,對她也是很傷神的,而且她也需要時間疏理貫通這個地區的語言。

她容許自己沉入深沉的休息裡。

套句郝思嘉說的,無論如何,明天,又是另外的一天。


一旦瞭解這個地區的語言習俗,該如何面對這裡的原住居民,底氣也足夠了。

***************

隨著一把餌食灑下,待水面有動靜,一道網立刻撒下去,不一會兒滿網的魚便被拉了上來。

琴妮娜輕而易舉的就將那一網子的魚給拉上岸,看著那活蹦亂跳的魚,她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知是不是原來柯隆星人的身體基因夠強悍,在經過奇古消化重製後,琴妮娜這具身體變得更強,也或者是因為這個星球的重力與柯隆星不同,所以她在這倒變成了大力士,可以輕鬆地砍倒一棵像人腰般粗壯的樹,然後再將之扛起搬走─輕而易舉的。

洛可與菲克勒氣力雖比不上她,但也算大的,這讓她稍稍安心,遇到一般的危險應該還可以面對應付。

她蹲下身子,抽出一把刀子,挑了幾隻較肥美的大魚出來,其他較小的就將之放回海中。將魚敲昏後,便開始為魚去鱗去鰓剖背去腸臟,動作行雲流水,每處理好一條,便將之丟在她自製的鹽水桶裡浸泡。處理完所有的魚,將之浸泡了幾分鐘後,便把那些鹽水倒掉,用自製麻繩將牠們一一串起,拎著那串魚走回「家」──位在前方不遠處緊靠山壁的簡易小木屋。

看到那個小木屋,她真是忍不住要給自己點個讚,完全沒有假他人之手,也沒有用到任何釘子就建造了出來,外形一如她最喜愛的歐洲小木屋,不過屋頂簡樸了一些,是用椰子葉交織出的屋頂,雖然耐雨,亦有使用特殊固定法,但還是禁不住狂風吹襲,可若真教風給吹走了,頂多就是再編織一個了。

為了滿足那兩個小子的夢想─可以早點融入這裡的生態,所以他們離了荒島來到這個有人煙的大陸,不過要完全融入還需要克服一些技術性的問題,如當地的語言要學起來,不然一開口準露餡,當地人就算不把你當外星人,也知道你是外國人,而這裡跟外國……目前可不是處在友好階段。

此處離他們上岸地加果村有一大段距離,緊臨一座高山,因地質特殊,地勢較崎嶇,鮮有人煙,近海岸之處更是懸崖峭壁,一般人根本無法過來,最妙的是這懸崖如堡壘一般,自圍形成了一處長三百公尺的狹長如月牙形狀的海灣,非常封閉隱密。

這是不斷地分析從探測衛星傳回來的畫面後,琴妮娜敲下暫時定居的地點。

其中最美妙的地方便是此處有個瀑布,形成了水塘再入海,取水不僅方便,但也因為淡鹹水交融,使得這邊生態豐富極了,在那一大片沙灘上,蛤蜊、螃蟹處處可見。

另外這裡雖然是懸崖,可修築出一條能上爬行走的棧道,對琴妮娜來說,真是小菜一碟,當然這又要感激柯隆星的科技,讓她可以輕易地闢出山道,甚至利用了被瀑布沖下的巨型漂流木建出一座小木屋。

當然木屋會建在這座山壁前,是因為他們在這山壁開出個大洞,足以安置救生艙,若有人無意中來到此處,也不會一下子就發現異樣。

而他們已經做好準備想要離開這裡去接觸此地的原住民的話,也可以爬上這座山,翻過兩個山頭再下山,便可以到達另一個村落了。

一走進屋子,兩個小子就立刻迎過來。

「母親,我們的功課做好了。」

「洛姨,我們可不可以去山上?」

「今天的進度都完成了?」琴妮娜將那串魚掛在屋子曬不到太陽的那一側,將窗戶開大一些,讓海風可以吹進這一角將那些魚風乾。

「是的。」兩個孩子極有朝氣的同聲回答道。

「好,讓我來考你們。」洗過手後,她便坐下來,開始用白羅國的語言跟兩個孩子對話,確定他們的確有將今天該學的白羅國語的單字及字句都有熟悉了,便點頭答應他們出去玩一個小時。

兩個孩子歡呼一聲後,便帶著他們隨身的小包包衝出小木屋,往他們修築的山道上爬。

對這兩個孩子來說,在這塊土地上探險摸索,認識新的物種,已是他們打發時間遊戲的方式,而且爭相帶著不同的東西回來給她看,而最能討她歡心的莫過於是食物了。

這山跟這海都提供了不虞匱乏的食物來源,有沒有營養均衡是一回事,經過這段時間親身測試,發現這顆「類地球」所提供的食物對柯隆星人來說都很好,或許是柯隆星人本身基因好,對這些原始食物吸收力佳,總之,來到這裡已經四個月了,幾乎都以這裡的食物為主,救生艙裡的食物幾乎沒有動過,經掃描儀定時檢測身體,三人不僅健康無比,兩個孩子更像是充了氣一般,幾個月長高壯了不少,連他們自己也很驚異,尤其是洛可,他比菲克勒小一歲,個子也較矮,可現在他倆已齊高了,令洛可開心無比。

和這兩個孩子相處得愈久,也愈來愈摸清楚他們的個性。

洛可性子單純、敏感又貼心,觀察力極佳,雖不似菲克勒積極主導性強,但只要靜下來聽他述說觀察心得跟看法,會發現他直接就切中核心,邏輯性極強。

菲克勒積極、直接,是標準領導慾強的孩子─固然跟從小生長環境有關,自尊心極高,原本他對完全服從她一事是頗為排拒的,可一旦讓他接受認同,他也會很快服從接受,願意傾聽她的看法,照她的話去做─而不是因為她是「大人」。

在這裡生活了幾個月,雖然渴望可以回到柯隆星,但孩子在這的適應力極強,再加上沒有過去在王室裡的生活嚴謹,她對他們也沒有很嚴格管教,這兩個孩子愈來愈有成為野孩子的趨勢,不過對她為他們佈下的功課,也一定會乖乖地完成之後才會放開心胸地大玩特玩,有時風中送來他們開懷的大吼笑聲,總會令她嘴角跟著揚起。

他們開心,她也開心。

自從用了「做弊」的方式,學會了白羅國的語言,她便立刻編寫教材,讓這兩個孩子學習,他們都非常驚奇困惑─不懂她怎麼能在一夜之間就可以精通這個星球的語言,她沒有正面回答,只告訴他們─等他們都學會了,她就會告訴他們答案,但在這之前,一切就繼續保持秘密。

除了學習白羅國的語言,她也沒忘了讓他們繼續學習跟柯隆星的知識,基本的體術跟武術依舊持續不間斷的進行,他們手上配戴的手環就是個微型電腦,內含有柯隆星人知識資料庫,過去沒有老師教授須要自習時,就是透過手環做學習可以說是隨身家教,此外,也搭配著探測衛星傳回來的畫面,瞭解白羅國人民的生活習慣,一方面也學習柯隆星的宇宙開拓史、科技、數學等,雙管齊下,讓這兩個孩子每天生活得很充實。

她除了顧好這兩個孩子的日常所需,也一直積極研發如果接下來要融入跟白羅國人一起生活的話,該用什麼方式賺到第一桶金。

之前初次上岸就當小偷的行為令她頗感到道德羞恥,雖是不得已做法,但做小偷還是教人不舒服,所以未來她一定會回加果村,給那些被她偷了東西的人補償。

透過探測衛星傳來日常生活的畫面,約略瞭解白羅國目前食物的狀況,令她欣慰的是已有麥子這類的穀物,而且蔬菜水果種類頗多,若能夠有錢購買它們來滿足食腹之欲就好了。

觀察一陣後,目前她的手中就只有魚獲可以換錢,可是魚類在近海的城鎮一點都不特別,但要去遠一點的市集販售,魚獲的新鮮度又不易保存,雖然護身武器裡有結凍這個功能,但總不能一直靠這種方式製冰,否則能源一旦告鑿,冰沒了,護身武器也沒作用了,情況只會更糟,所以她選擇了做能久放的魚乾,每天做一些,累積了足夠的數量,待時機成熟時,便會去市集販售了。

日子會愈過愈好的!琴妮娜對未來非常有信心,在她意識到前,她暗暗對自己說道。

「妳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冷不妨奇古的聲音從她腦海裡響起。

「什麼事?」

「我的能源問題……」

她的心收縮了一下。「……不是說這裡沒有嗎?」

「我知道,我只是提醒妳一下,不要忘了……」說完後,奇古再度靜默下來。

琴妮娜揉揉太陽穴,喔!有時她真恨這個有夠會潑她冷水的混蛋,但……她不得不承認,只要它不開口,她真的很容易忘記它的存在。

掀開由椰子葉拚織出的簾子,露出黑油油的洞口,一股涼風立刻撲面而來。

這裡岩質特殊,堅硬難鑿,若不是使用了柯隆星可以震碎慧星的護衛武器中的熱武功能,還真不容易在這打洞,不過雖只用了中等功率,但還能鑿出直徑約四公尺,深度約三十公尺的洞,已令她覺得滿意了,把救生艙開進去安置好後,再把入口的洞填回只剩兩公尺高一公尺寬的大小,方便人進出就可以了。

另外再用小功率的熱武在上方打出通氣孔,隨著外頭空氣流進洞中,使得這個洞清涼無比,愈走進裡面愈涼,這裡除了安置救生艙外,她又另闢一室當作儲藏室,可以儲放食物。

走進救生艙,操作面板上只有一處仍閃著小紅燈,為了節省能源,目前就只有一項還在運轉,就是定時發射求救位置所在訊號到宇宙裡。

她打開螢幕看了一下發送的數據,便刷過不再關注,沒有任何的變化,看了也無用,倒是檢視了一下之前探測衛星傳來白羅國首都烏利爾的畫面。

最近白羅國與梭亞國的邊界衝突愈來愈嚴重,大戰似有一觸即發的可能。

看到白羅國的國王在烏利爾展開的「閱兵大典」,她眉頭皺起,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消停呀?都備戰好幾個月了,現在究竟是……

她不想要戰爭發生,哪怕她不是這個星球的人,即使她現在所在之處,可以確保他們完全都不會受到外界影響,但她還是厭惡看到生靈塗炭。

透過這幾個月的觀察,發現停戰的可能性愈來愈小,這也減緩了想帶著孩子們融進與當地人一起生活的計劃。

不想繼續看到這些糟心的畫面,就在她打算關掉螢幕時,卻看到站在城堡突出的高台上的白羅國王突然轉身以極為恭敬的姿態迎了一個穿著一身雪白連身長裙的小女孩走了出來,然後又轉過身對底下的軍、民們說了一番話,隨即立在廣場中央的軍隊向四周退開,露出一片空地,然後好幾個人一起推了顆有半個人高般的巨石滾至那空地。

那個小女孩緩步向前走了一步,走向前舉起手中的某物,朝那顆石頭射出了一道光線,那石頭立刻碎裂消融成了滾滾岩漿,散發濃濃的蒸氣。

不只廣場上所有人都呆了,連她更是嚇得整個人跳起來。

這……這是?

那女孩手中物品發射的光束簡直像極了她拿護身武器開出這洞時所造成的效果……,不!不是像,根本就是!

她手指微顫的按下鍵,拉近鏡頭,將那女孩的容顏放大清楚顯示,在看清那女孩的長相後,她忍不住驚呼出聲,不會吧!怎麼會是她?!

──待續